首页 男生 历史军事 三国:创业艰难,从官渡之战开始

第三十一章 上钩

  审荣掀开帷幄的帐帘,入眼就看见耿并趴在一张简易的行军榻之上。

  二月的春夜寒冷刺骨,但是耿并背部的衣服却尽数敞开,原来他那敦厚壮实的后背,早已被打的皮开肉绽。血肉模糊配上清晰可见的棍痕红肿,让审荣险些将酒水都吐了出来。

  瞧见耿并脸色苍白、有气无力的趟卧在那,审荣不疑有他:田钧的确是下了死手,只怕自己不派出士卒特意交代不能将人打死,只怕耿并早已断了气。

  “审,审县令。”

  耿并瞧见审荣进帐,想极力撑起上半身作礼,可是由于伤势过重,只要他双手一使劲,就会扯到伤口处的裂缝,疼得他一阵咬牙切齿。

  他只好趴在榻上,无精打采地说道:“请,请恕耿并无,无礼之处。将死之人,见,见过审县令。”

  嗯,此言不虚。毕竟伤势做不了假,耿并这上气吊着下气的模样,的确称得上一句将死之人。

  审荣暗暗吃惊,心中对于田钧的看法,更加深刻:此人手段凶狠,恐怕不是易与之辈。难怪叔父再三交代,让我千万不要小觑了他。

  “哎呀呀!耿游徼无须多礼,快快躺好。”

  审荣赶紧在身前摆起双手,示意耿并无需多礼。

  他脸上堆起可怜之色,快步走到耿并身旁,佯装叹息道:“唉!势先下手当真是不知轻重,若不是我私下让人再三告诫不可重刑,只怕今日这棍棒之下,耿游儌非死不可。”

  这番话,无非就是告诉耿并两个信息:第一,田军想要你死。第二,是我救下你的性命。

  “多谢审县令救命之恩,大恩大德,并没齿难忘。”

  耿并果然很好地抓住审荣话中的重点,一番感恩戴德之后,将话锋一转,念着田钧名字骂道:“田钧他哪里是不知轻重,他就是存心想要我死。

  他不就是担心我将他与于——”

  耿并说到于字,仰起头看了一眼审荣,再次默认不语。

  审荣见状,心中痛痒难耐,仿佛被数百只蚂蚁啃食一般。

  耿并的有意为之,就像是每次只下一点鱼饵的钓手,在关键时刻,将审荣诱成饥渴难耐、但无勾可吞的鱼儿。

  审荣的手心抓出汗来,差一点就想掐住耿并喉头,逼他将所知道的田钧秘密都尽数吐出来。

  可是,心中的理智告诉他,这样只会弄巧成拙。

  审荣理了理思绪,让自己稍微冷静之后,这才打量起耿并虚弱的样子。他突然意识到,自己似乎与耿并并不熟络,如果仅凭县府属官的上下级关系,他凭什么能从耿并口中骗出实情。

  平心而论,如果现在换作他是耿并,在生死存亡之时,他也不敢轻易相信别人。

  似乎在某一个瞬间,审荣抓到了问题的重点。

  “有一事请问,我听闻在耿武之事后,耿家除了田钧,再也没有活口。”

  审荣强忍住心思,故意问起身世:“耿游儌适才以田钧的族兄自称,不知是何出身?”

  耿并闻言,脸上呈现出哀思,声有戚戚道:“不敢瞒审县令。并表字势安,与田钧同宗同族。家君本是冀州主簿耿苞,去岁因为、因为——”

  耿并将话说了一半,一阵哽咽之后,再也继续不下去。

  但是有这半句话,就足以让审荣的心中翻起滔天巨浪:原来眼前之人,乃是耿苞之子。

  耿苞是谁,前任大将军府主簿。此人在世时,不仅是冀州的实权人物,更是大将军袁绍的心腹。

  审荣在邺城当职多年,与耿苞虽然没有太多接触,却也有过往来。因此审荣对耿苞的事迹,可谓知知甚多。甚至于耿苞之死,至今都让审荣感到可惜。

  “原来是耿公之后,失敬失敬。”

  审荣当即换了一副面容,仰起脑袋,仿佛陷入回忆之中,恍然说道:“怪不得今日一见势安,就给我一种与旧人会面的感觉。

  不瞒势安,令尊在世时,我与他多有来往。那时我在大将军府当职,隶属于主簿之下。耿公待人诚恳,在府中对我很是照拂。”

  审荣刻意与耿苞拉近关系,叹息道:“自从耿公历史之后,我时常感念他的仁义,以为此生再也不能报答。哪曾想他的公子有难,却正好叫我撞见,这天下竟有这样的巧合?”

  一番真情实感的流露,让人分不清是真是假。

  审荣说罢,宽慰起来:“势安,往事已矣。主簿的事,你要看开才是。如今你在黎阳任职,岂不是天意?”

  审荣顿了顿,瞧见耿并听得十分认真,又劝说道:“依我看,你何不舍了田钧?他本就戴罪之人,你跟着他能有什么前景,更别说他对你已生出谋害之心?

  在黎阳,我才是县令,他田钧不过是县尉而已。你跟着我,一来可以报今日之仇,二来也不用再受他的鸟气。”

  “可,可是......”

  耿并对审荣说的很是认同,但心中又存在疑虑,犹豫道:“审县令的好意我如何不知,可是我知道不少田钧的秘密,只怕他不会轻易放我走。”

  秘密?这个词让审荣双目放光,心道果不其然,今日这一番口水可真没白费。

  审荣刚想摇舌鼓唇,进行一番攻心之话,突然听到账外士卒齐声高呼“少主”,声音震天。

  “走,随我去县牙。”

  审荣急忙扶起耿并,催促道:“你若想活命,就忍着痛,我这就带你走。”

  耿并吃痛,龇牙咧嘴重重应了一声。两人互相搀扶着,一瘸一拐往帐边黑暗处挪去。

  田钧站在一处篝火前,正听着田奇详细汇报杖责的过程。当听到耿并只是受了皮肉伤,没有性命之忧后,心下长出一口气,这才放心起来。

  但现在还不是将真相告诉田奇的时候,否则解厄营露出马脚,就会被夏昭识破。

  田钧佯怒,愠色骂道:“我让你将人打死,为何还能留下性命?田司马,我看你行刑时多半含有私心,是也不是?”

  田奇并不狡辩,道一句“请少主治罪”后,径直把头埋低,半跪下去。

  田钧不置可否,冷哼一声,将头转向另一边去。

  “报——”

  一个巡逻的士卒突然跑来,作礼说道:“禀报少主,耿游儌已被审县令扶着离开大营,两人往西边去了。”

  好,审荣果然中计。

  田钧心下道一声好,却也替耿并捏了一把汗:审荣自是好骗,只怕夏昭就不尽然了。

  “哎,今日被汝害死。”

  田钧装作落魄样子,一路踉踉跄跄地跑到营盘门口,正好瞧见审荣与耿并同乘一匹快马,即将消失在街道尽头。

  田钧重重跺足,咒骂起来:“一路行来,我向他说了许多事,其中不乏到黎阳后的打算。

  如今就怕他尽数说给夏昭等人,使我们都有性命之忧。”

  什么?

  田奇不敢置信,眼前似乎是一片空洞,让他呆呆地盯着,完全想不起任何反应。他悔不当初,这才发现因为自己的私心,可能会换来沉痛的教训。

  “田司马,快去传令。”

  田钧长叹一口气,用极其无奈的口吻下令:“明日,只要安阳南城门一开,就带着部曲出城,越快越好。”

  见田奇重重点头,田钧又补充道:“切记,部曲只管出城,若是城门守卫不放行,就杀出去。”

  田奇眼皮一跳,没想到事态已经发展到火烧眉毛的地步。

  好在他刚才特意下了令,解厄营的部曲今夜可以饮酒,但不许喝醉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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