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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7章 一路向北(1)

长生花已开 清风一阵凉飕飕 4506 2024-04-19 17:25

  本该是个悠闲的日子,梁生却早早的起床出来踏青,在太阳刚刚冒尖时,他冲到林诗文的房门前,用生平最大的力气喊着‘起床’,那一刻,让林诗文在自己的梦里,仿佛看到了耶稣。梁生想如果她醒来有要向自己扔枕头的动作的话,就提前跑到门外面,或者更远一点他也不介意。

  林诗文披头散发,穿着海绵宝宝的珊迪睡衣,还有粉色派大星睡裤,露出一半纤细的小腿,呆呆地站在卧室门前,冷白色清瘦的脸,看起来还没有睡醒,淡蓝色的挑染长发遮住一只眼睛,哀怨地瞪着眼前躲避地远远的男人,那眼神仿佛下一刻就要拿起菜刀暴起砍向他。

  “大侠,你让我叫你的,你忘了,你说闹钟叫不醒。”梁生试探道,还是站地远远的。

  “我是让你叫我。”林诗文轻声说,但梁生还是从其中听出一股想把自己撕了的语气。

  “可我是让你在我的闹钟叫不醒我后,再叫我!”林诗文似笑非笑,“不是让你早上六点,叫整栋楼的人起床!”下一刻,藏在背后的手还是挥了出去,枕头在空中划出一道凛冽的弧线。

  “大侠饶命。”梁生举双手投降,枕头迎面砸向梁生的脸。

  “但是现在去的话,还能看到日出。”梁生查看着天气预报上的日出时间。

  “不如去看日落,怎么样?”林诗文慵懒地伸了伸懒腰,打算回去接着睡。

  “大小姐,日落时候人就多了,日出时没多少人。”梁生哀怨道,“有一个电影叫,爱在什么来着?”

  “爱在黎明破晓前。”林诗文接道,“但是床在温暖的卧室!”

  “我的大小姐,傍晚我们去其他地方,我都安排好了,信我一次!”梁生信誓旦旦地说,仿佛那一切都是在掌握之中。

  “什么安排?浪漫一日游,米其林大餐,还是去哈罗德扫货?”林诗文瞬间清醒,眼睛里冒着星星,但梁生没有理会她,“难道?我们要去私会?”

  梁生听闻先是怔了怔,看着林诗文的惺惺作态,又笑出声来,“傍晚就知道了。”

  林诗文轻微地打扮,上衣搭配了件小香风外套,在衣柜里抉择不出时梁生挑选了一件热辣的Prada夏季限定抹胸裙,在林诗文鄙夷的目光下,梁生举手发誓绝对没什么坏心思,只是嘴里振振有词地感叹道十月还是比较热。

  十月底的伦敦刚入秋,满地是淡黄色的枫叶,梁生搭着车窗,若无其事地看着前方的地平线,日出时,这座城市一片金黄,于是梁生戴上墨镜,时不时看向林诗文的侧脸,女孩注意到,便转头看向左侧的窗外,又忍不住偷偷看向正在晨光下假意沉醉的男孩,某一刻,他们互相看向对方,默契地同时别过头去。

  梁生打开音响,随即切到了一首老歌,玛丽亚凯莉的《Sweatheart》,莫老板听歌的品味和人真是如出一辙,梁生暗暗鄙视道。

  女孩打开车窗,让风吹起卷起的长发,所以这座城市多了一抹突兀的淡蓝色调,男孩把手伸出在秋风中疾驰的影子,要抓住转瞬即逝的夏意,却抓了个空。

  “话说少爷,现在这兰博基尼从哪里来的?”林诗文不经意问道。

  “偷的。”梁生想了想,“昨天我们吃完饭分开,我就开走了。”

  “所以我们今天还要大张旗鼓开出来……”

  “大小姐,您不用担心,我没打算还他,他应该也忘了。”梁生丝毫不掩饰那嘴角的狡黠,在远方的莫老板打了个喷嚏。

  林诗文听了侧过身白了他一眼,转身那一刻,风梳发,青丝被吹得凌乱。

  格林威治天文台,是本初子午线的标界处,所有时间的起点。

  走向地标处经过一片草地,梁生想起一首歌,那首歌叫作《爱你没差》,有一句歌词是,“我想在格林威治守候着你,在时间标准起点回忆过去。”

  “真够忧伤的。”梁生咂咂嘴。

  “什么很悲哀?”跟在后面的女孩走地很慢,“又是些莫名其妙的话。”

  “周杰伦的一首歌,爱你没差。”

  女孩怔了怔,男孩说着那句经典的歌词,我想在,时间标准起点回忆过去。

  “明天来不及变,曾经走过的昨天,也越来越远。”女孩喃喃道,“所以,那个歌词才是,在时间标准起点回忆过去。”

  梁生沉默,放慢了脚步,抬起胳膊,示意林诗文扶着自己,林诗文也没有推脱,伸手错愕一瞬,错开他的胳膊搭上他的肩。

  “走过这个下坡,就是日出,时间到了。”

  “嗯。”

  日轮悬挂在地平线上空,梁生和林诗文坐在阳光里,女孩在长椅上踢着腿,看着远方的钟塔和横过泰晤士河的游船,男孩看着女孩,肩靠肩,日轮透过金色的晨雾,顺着女孩的裙摆,打在她如柳枝般轻柔纤细的小腿上。

  蓝色的兰博基尼疾驰在M1高速,目的地是威克郡,坐落于苏格兰最北端的沿海城市,半小时前梁生还不知道此行的目的地在哪,他在翻找旅行手册时发现编辑特意给这座城市加上了注释,听闻那里是海鸥的故乡,冬季前,成千上万只海鸥会聚集在威克郡的港口上空盘旋,就像是,迎接归乡的旅人,亦或是,一场告别仪式。

  那就一路向北,他下定决心。

  林诗文在副驾驶酣睡,背后靠着一块维尼熊靠枕,是他们一起在格林威治的礼品店买的,老板还送了张隔壁咖啡店的贝果打折卷,女孩吃了一份三文鱼贝果,又抢走了梁生的牛油果贝果,吃完后便安然入睡了。梁生对林诗文古怪的脾气无计可施,转头看她酣睡的模样,口水快从嘴角滴下,那股无奈又烟消云散,这女孩奇怪的紧,一会像个小大人,一会又是孩童模样。

  后视镜的车流如水般流动,渐行渐远。

  时间到了日暮,林诗文睁开眼看到的是梁生的满脸心事,她侧着身,故意做出一些动静,梁生还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,于是林诗文故技重施,打断了梁生的思绪。

  “醒了?”梁生轻声说,“刚经过纽卡,这一路直到爱丁堡,都是沿海公路。”

  公路延大西洋而建,窗外是正在坠落的太阳,远方海与天相互辉映,从天际线交界处闪过正在旅途中的海鸟群。林诗文被这一幕吸引过去,慢慢靠近右手边的窗户,直到感受到梁生那急促的气息,她不再靠前,梁生打开一点点窗户,接近200迈的极速下,细微缝隙放大窗外的轰隆作响,他们闻到了海风的味道,有些咸涩。梁生想到初中时看小说绘里有一位佚名作家说道,海风的味道带一些咸涩,那是因为海风中有人的眼泪,他想为什么人们会在海上流泪,大海并不是一件令人悲伤的风景,在高中化学课上才想明白,世界上有很多悲伤,循环往复,在南大街的巷子里,在布鲁克林的天桥下,但咸咸的海风只是因为一种叫二甲基硫醚的气体物质,他掀开了神秘面纱。

  “我们去哪里?”林诗文还是睡眼朦胧。

  “不知道,我们往北走。”梁生一只手扶着方向盘,心不在焉随口说道。

  “感觉自己上了贼船噢。”林诗文笑笑。

  “下不去喽。”梁生又一次加速,追赶着日落。

  一个踉跄林诗文靠到椅背上。

  “可惜你睡着错过很多美景。”梁生故作可惜。

  “但不用被你烦,值了。”

  “那换你来开,让我也轻松一下......”梁生说。

  “累了?”

  “我也快睡着了,说不定一会我们天上见喽。”

  “你快呸呸呸,不吉利!”林诗文慌忙道。

  在身体强化后,这种不需要什么精力的事情,梁生其实可以无休无止地做下去,就连休息时间都不再需要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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