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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9章 一路向北(3)

长生花已开 清风一阵凉飕飕 3939 2024-04-19 17:25

  我还,不想死,

  梁生的世界一片灰白。

  影子如提起一只待宰羔羊般,从地上抓起他,又一次重击,影子非实质性的进攻在接触到梁生身体之前又实质化,他的肋骨断裂,断裂的肋骨发出清脆的声响,横插进梁生的肺部。

  疼痛感已经超过了梁生的身体极限,距离的疼痛让身体扭曲在一起抽搐,影子缓缓走近,身上迸发出的余波将梁生冲飞进顶楼的回廊。

  黑暗中,影子举起右手,红色的光影在手中闪动,渐渐形成一柄石中剑的模样,剑尖伴随着影子的接近,在地上摩擦发出火光,梁生察觉的一抹危险的剑气。

  黑暗中,他终于看清了地上的火花,又激起一丝生的希望,对生命的渴望让梁生向着火光的反方向匍匐,他用尽力气,在寂静中呐喊。

  中世纪风格的回廊实在不怎么好看。

  下一刻,火光消失,石中剑顷刻间插入梁生的左腿,他不由得发出一声吼。

  在绝望的时刻,对世道不公的埋怨,在梁生心中都变得毫无底气。

  “梁生......”前方不远处传来一道微弱的声音。

  在意识恍惚中,他摆摆手,声嘶力竭,“走!”

  “快走!”

  梁生的身体开始慢慢恢复,刚被打断的肋骨开始复位,肺部的止血机制让血小板形成血栓,大量的白细胞和新的血管以惊人的速度聚集在伤口区域。

  “我们,走不了了......”林诗文颤抖着说,她就站在梁生身前不远处,身后高出一头的人影,正看着梁生发出轻蔑的讥笑,冰冷的刀刃横过林诗文的脖颈。

  “梁生......”林诗文身后的人影缓缓开口,声音沙哑而缓慢,仿佛沉寂了数百年。

  “你们要我死,我死就好了啊!”他无力地喊,“他妈的,为什么要所有人都去死!”他已经猜到这栋建筑物里只剩下他们二人还存活。

  “虫子们,顺手的事。”影子同样讥笑道,石中剑从梁生的腿上拔出,又瞬间插入梁生的后背。

  走廊的灯由远及近,慢慢亮起,林诗文呆呆望着面前在一滩血水上挣扎的男孩,泪水爬上眼眶,她不住地往前走,伸出手,要去触碰男孩的脸,他苍白如冬日里枯萎的树叶,好像轻轻触碰,就会化为尘土,指尖几米的距离,又如隔着万水千山。

  “虫子......”梁生回味着,讽刺地轻笑,他感受着疼痛,感受着流失的生命力,“原来在你们看来,人类只是虫子而已。”

  唯一生的希望,便是莫老板,他答应过莫老板,可是这算什么?给他说我马上就要死去,替我安排后事吗......最让他痛苦的便是,要因为他而死去的林诗文。

  “别怕,别怕。”梁生对她说,“我们会活着。”

  林诗文沉默,横过脖颈的刀刃轻轻划破皮肤,渗出一丝鲜血。

  “你一定会活着。”梁生认真地说。

  “活着?你们,靠什么活着。”影子嘲讽道,插在背部的石中剑,在影子的操控下,慢慢旋转。

  梁生没有理会,忍着剧痛,另影子意想不到,他瞬间暴起,影子手中的石中剑脱手,强化过的身体爆发到极致,距离林诗文不过五米不到的距离,速度瞬间爆发,一秒内梁生便是接近林诗文,在接近她的短时间内,梁生拔出插在背部的石中剑,剑锋指向林诗文的背后。

  那道人影也是顿了一瞬,没想到这种已经无法逆转的情况下,梁生会暴起反击,横在林诗文脖颈上的刀脱手,人影向后退去。

  “没事了,别怕。”梁生安慰道,另一只胳膊将林诗文护在身后。

  林诗文抓紧梁生的胳膊,“我试着拦住一个,哪怕只有一会儿,你冲出去,只要出去了,总是能走的。”

  “诗文,我拦住他们,你去开车,停在你房间正下方,我拦住的可能性大一点。”梁生顿了顿,“这是唯一的机会!”

  梁生见林诗文沉默,没有多说,便带着她冲向那在楼梯口的影子身前,“走!我帮你拦住!”

  她回头看一眼,只是一瞬,泛着泪花的眼,水光回荡在空气中,便走得决绝。她根本没有时间去想,身边的男人到底是怎么样的人,又为什么会招来杀身之祸,这现实的世界里,没有谁会一直陪着谁,何论生与死,她对他的了解少而又少,一月的相处下来,似乎只是很聊得来的室友,室友而已。

  却不知道,这眼泪,是为谁而流。

  梁生说,你只需要一直跑,别回头,他又一次暴起,举起石中剑迎面砍下。

  看着林诗文离开,梁生庆幸地笑了,庆幸此刻她的决绝,他知道自己大概是再也出不去了,但能够做到这样,已经很好了。

  自己一个人的时候,最快乐的事,就是喝着可乐吃着炸鸡,玩玩英雄联盟和帝国时代,才没过多久,就要面对这些本不该是自己面临的生与死的问题,梁生想着。但是这样的日子,虽然短暂,但是也不赖不是吗?有漂亮姑娘,在有限的生命中,了解到了世界的真相,即使有些残酷。

  迎面劈下的剑滞空,如一道闪电划过,影子的双手固定住了剑锋,试图让剑锋与身体融为一体,梁生愣了一瞬,左腿扫向面前的影子,带着劲风,吸引住了影子的注意,但他的目的是身后随时可以放弃他而去追另一个人的影子。面前的影子下意识格挡,这给了梁生一个微妙的机会。他利用这短暂的瞬间,将滞空的剑猛地一转,朝着身后的方向。

  梁生的剑尖距离目标仅有寸许,但就是无法进一步前进,就如同被一面看不见的墙壁阻挡。

  “再这样下去,我的时间,不多了啊......”梁生担心道。

  梁生被影子隔空击飞出去,影子周身环绕的,应该便是莫老板所说的神力了,他笃定,稳住身形。

  他在等一个契机,注意力都放在了楼下制造的声响,他要听见的,是汽车发动的声响,身体器官早已破败,像是没有生息的行尸走肉,吊着最后一口气在硬撑着,他要撑到,林诗文离开。

  走廊里,只有梁生的喘息声,他拖着身子向前走去,又一次挥剑,梁生冲了出去,两道影子的手中反射出刀光,一次次碰撞下,迸发出光与影的交织。一道道亮光,照亮这条走廊。

  梁生的身体在随着不断突破的极限,冥冥中开始进化,反应能力,力量,速度,都在飞跃,所以在双方对峙下,梁生比之前的状况好了太多,但那都伫立在身体旁的墙,梁生还是破不开。

  此时,楼下轻微的引擎声响传到耳朵里,梁生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,她一定会离开这里吧。

  “神,又怎样?”他发出嘲讽般的笑声,爆发出最后强力的一跃,“神啊,去死吧!”布满裂痕的石中剑在手中颤动,反射着血红的光影,在空中划出凄美的弧线,走廊的深处,迸发出刺眼的亮光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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